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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名:叩仙門

作者:嵐月夜

【文案】

修真界強者為尊、弱肉強食了千萬年,

每個修士都習以為常,只顧自己得證長生大道、飛升成仙。

只有一個誤打誤撞進來、資質極差的夏小喬看不慣:

如果仙門之後的金仙都如此冷漠,那還修什麽道成什麽仙?

且不如做個有情有義的凡人。

卻沒想到,有情有義也是道,凡人如她,也可創立道門、成一派宗師!

聲明一下:本文偏仙俠走向,非正統升級修真霸氣側漏打臉流~

內容標簽: 仙俠修真

搜索關鍵字:主角:夏小喬,曲文軒 ┃ 配角:許元卿,慕元廷,等等 ┃ 其它:

【作品評價】

家破人亡的凡人夏小喬,機緣巧合之下被帶到修真界第一大門派四極宮,更幸運的成為峰主親傳弟子,卻沒想到師尊另有目的。八年之後,真相揭開,夏小喬面對師尊的逼迫和利用不知何去何從,更對修真界弱肉強食的殘酷現狀無法接受,決心從此追尋自己內心真正認可的大道。本文有別於一般的玄幻修真文,女主角沒有為求長生大道就冷酷無情、不擇手段,作者著力塑造了一個有原則有惻隱之心的女主角,並通過她的努力打造一個全新而與眾不同的修真世界。本文文筆流暢,劇情出人意料,角色性格各有特點,是一篇可細細品讀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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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度化

正午的驕陽暴烈炙熱,將大片土地烘烤得幹涸龜裂,本該是麥收季節的田野間只餘一片荒涼,既沒有人煙,也沒有任何農作物在生長。

因這百年難得一遇的旱災,遠近村鎮也是一樣的死氣沈沈,既沒有農人往來,也不聞雞鳴狗吠,好好一個中原之地,竟好似西北荒漠一般。

就在這一片詭異的死寂中,一青一白兩條人影忽然自遠處出現,並在一眨眼間就到了鎮外那條滿是幹涸血跡的石板路上站定。

“是這裏嗎?”一身白色錦袍的男子開口問。

他身邊的青衣男子語氣平淡:“路是你指的。”

白衣男子訕訕然清咳一聲:“應該就是這裏,不過怎麽沒一點兒活人氣呢?”

青衣男子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,人已經飄到了兩丈開外,“這邊。”

白衣男子忙跟了上去,兩人往裏行了約十丈許,忽然一齊駐足,接著向左一轉,掠過兩個小院,停在了一處大門洞開、圍墻倒塌、院子裏還冒著黑煙的大莊院面前。

兩人都沒說話,在門口站了一站,又一齊進大門直奔後院,在院中一棵一人合抱粗的老槐樹面前停了下來。

“我上去看看。”青衣男子扔下這句話就飛身而起直上樹巔,幾息之後,他一手提著一個孩子從樹上落了下來。

“果然在上面。”白衣男子笑道。

那兩個被提下來的孩子都在八、九歲左右,穿著樣式差不多的葛布衫褲,臉上手上都沾滿泥灰,被青衣人提著後頸衣領,竟都老老實實的不曾掙紮,也不曾出聲,顯然是被青衣人制住了。

白衣男子伸手接過其中一個孩子,笑問道:“你們可是姓聶?”

那孩子一離了青衣人的手立刻掙紮不休,還扭頭要來咬白衣人的手,白衣人不慌不忙,擡手按住那孩子的頭頂,那孩子立刻動彈不得,卻仍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倔強的瞪著他不肯答話。

白衣人還待再問,青衣人已經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扣,並拉起他手中那孩子的手,用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的銀針用力紮出一顆血珠放到了青玉扣上。

那枚青玉扣原本暗沈沈的,看起來雜質頗多,但血珠一滾上去就消失不見,接著玉扣緩緩泛出微光,竟變得澄澈起來。

“沒錯,就是他。”青衣人反手收起玉扣,同時手上一松,那個被紮了一針的孩子終於叫嚷起來:“你們是誰?想做什麽?”

青衣人擡起袖子在那孩子臉上一抹,露出孩子的本來面目,白衣人見那孩子唇紅齒白,一雙狹長鳳眼十分眼熟,便笑道:“果然是。你姓聶是不是?祖上曾有一位祖宗自幼習劍、喜做游俠,二十多歲時被一位仙家道長度化而去,從此再沒回來。”

孩子看著這兩個行止奇特的人,顯然有些驚疑不定:“你們怎麽知道?”

“你那位祖宗正是我們二人的師叔,他算到後人有難,特意叫我們來接你……”說到這裏,白衣人看了一眼同伴,見他微微點頭,就繼續說,“去我們所處的神仙地界,修仙求道,你想不想去?”

孩子又仔細打量這兩人,見穿白衣的斯文可親、著青衣的正氣凜然,且通身都確然帶著些非同凡俗之氣概,就軟了口氣說:“你先放開我表姐!”

白衣人詫異:“是個小姑娘麽?”接著松開按著孩子頭頂的手,那女孩子立刻沖到姓聶的孩子身邊,牽起他的手,滿懷警惕與戒備的望著白衣人。

“你們叫什麽?”白衣人笑的和善,同時袖子一揮,兩個孩子只覺一陣舒適的清風吹過,身上立刻清爽不少,再看彼此時,臉上的泥灰竟全都消失不見,現出彼此的本來面目,頓時驚呼一聲。

青衣人早已不耐,不等孩子們回答,已經伸手再次揪住姓聶的孩子,就要轉身離去,白衣人卻忽然“咦”的一聲,叫住他:“莫師弟,等一等。”

他擡頭意帶詢問的看過去,只見同伴正蹲下去仔細研判女孩子的面相,接著還拉起她的手看了片刻,並面露失望之色:“可惜……”

“怎麽?”被喚作“莫師弟”的人問。

白衣人不答,站起身摸摸女孩頭頂軟軟發髻,問:“你叫什麽?你家裏人呢?”

那女孩看看他,又看看被人提在手裏的表弟,似乎意識到自己要被留下,大大的眼睛蓄滿淚水,卻硬是沒有流下來,只哽咽著回答:“我叫夏小喬,我家人,爹爹娘親,哥哥嫂嫂,都,都……”說到這她再忍不住,終於“哇”的一聲大哭起來。

她一哭,姓聶的孩子也忍不住大哭起來,同時奮力掙紮,想掙開姓莫那人的手去找他表姐,“放開我!我哪裏也不要去!我要和爹娘還有表姐在一起!”

兩個孩子都放聲大哭,白衣人頓時頭痛的皺起眉,他師弟看了他一眼,像是在說他自作自受,接著伸指點了兩下,兩個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
白衣人搖搖頭,足尖點地飛身而起,在這個大莊院裏巡視了一圈,不過片刻之間就回到了原地,兩個孩子驚訝的忘了哭,都瞪著淚眼望著他。

白衣人輕嘆一聲,對同伴說道:“都已經死了,只剩這兩個孩子。”

話音落地,兩個孩子再次淚如泉湧,卻只哭不出聲,莫師弟好似渾然不覺,只說:“走吧。”

白衣人看著他拎起姓聶的孩子,眼睛望向已經奔過去想搶表弟的女孩夏小喬,跟同伴商量:“要不,把這女娃娃也帶上吧,這裏連個活人都沒有,留下她,難道讓她自生自滅?”

“要帶你帶,帶去了你管。”

見同伴沒有阻止,白衣人就拉住夏小喬,止住她的掙紮仔細看了幾眼,說:“孩子,我問你,你想不想和你表弟一起去?”

夏小喬懵懵懂懂,只知道這人極有本事,又不想離開僅剩的親人,就含著淚點點頭。

“可是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,從此不是此間人,還要潛心苦修、一心向道,不能有半分偷懶、貪圖安逸,你也不後悔嗎?”

夏小喬眨眨眼,兩顆淚珠兒順著白嫩的臉頰滑落,“您能教我剛才那樣飛起來的本事嗎?”

白衣人摸摸她頭上的丫髻,笑道:“那個簡單,只要你想學,我就教你。”

“好,我不後悔。”

年幼無知的夏小喬說完這句話,就被看似仙風道骨、溫和無害的白衣人拎在了手中,一陣天旋地轉之後,她眼前已經換了一個嶄新世界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雖然沒能按計劃存那麽多稿子,還先開了一個腦洞文,但是本文還是如期開坑了呀!

咦嘻嘻,大家都還在等嗎?

第一章 多啰嗦兩句,本文是成長型修真仙俠文,所以會慢熱,有男主。

第一次寫這個類型,雖然查了很多資料,但還是覺得跟玄幻大家們差距很大,許多地方都自己腦補自己做了設定,好在玄幻文就是這樣才有趣,希望大家看的時候會喜歡,不要說“你這樣寫不對”“某某大大不是這樣寫的”“這樣不科學不合理”之類的話啦。

反正修真本來就已經不合理了,何必在意那麽多呢?是不啦?嘻嘻

每天中午12點更新,不能更會請假,坑品良好,大家放心跳吧~

☆、四極宮

樹木蔥蘢,草色青碧,不知名的各式花朵開的爭奇鬥艷,還有陣陣幽香伴著清涼的風飄飄而來,有意無意撩撥著人的嗅覺。

夏小喬暈頭漲腦的望著陡然大變的世界,正待發問,眼角餘光就瞥見虹光一閃,轉頭看時,青衣人和表弟聶桐已經不知去向。

白衣人似是習以為常,手一擡,半空中忽然浮現一片巨大樹葉,他提著夏小喬躍了上去,接著樹葉隨風升高,向遠方飛速而去。

夏小喬跌坐在樹葉上,不小心往下面望了一眼,只見大地河流、房屋樹木都變得像畫上畫的一樣小,且正飛速從底下一掠而過,頓覺頭暈目眩,險些一頭栽下去。

好在白衣人及時把她領子拉住,並塞給她一顆紅色藥丸,夏小喬吃了之後就昏睡過去,醒來時,人已經站在一處輝煌大殿前。

那大殿玲瓏翹曲、鬥拱飛檐,頂覆琉璃瓦、窗披黛綠紗,高處脊獸似可摩雲,闊處四壁望之不盡。

夏小喬身在大殿玉階下,只覺自己如螻蟻草芥一般渺小低微。

“醒了?”白衣人微微低頭看向呆怔的夏小喬,“這裏是四極宮,我姓慕,號白羽,現在我要帶你去見宮主。”

夏小喬將目光從大殿移到慕白羽身上,卻發覺他似乎哪裏不一樣了。是了,本來梳的道士髻,現在已經是烏壓壓黑發散落,鋪滿肩背;眼睛更黑更亮,臉上更白更透,笑容矜持而高貴;一身樸實無華白衣,也已變成金線鎖邊、繡了玄武涉水紋的錦衣。

小女孩心底怯意更濃,就小小聲問道:“桐表弟呢?”

慕白羽隨意答道:“他已經進去了,走吧。”說完就牽起夏小喬的手,緩緩踏上玉階,卻並沒有如夏小喬以為的那樣走進大殿,而是在上了十二級臺階後,向左一轉,從大殿旁邊繞過去,又走過一段羊腸小道,到了一座古樸的木質小樓前。

小樓外面一個身穿藍色道袍、頭戴高冠的男子迎上來:“慕師叔回來了,師尊和莫師叔正在裏面等您。”

慕白羽微笑道:“元和也回來了?我昨日走的時候還聽說你有事出去了……”

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小樓,夏小喬亦步亦趨跟著慕白羽,因聽不懂他們講話,就悄悄打量那藍袍男子,見他也是一樣氣度高華,只眼睛細長,笑起來格外可親,他那身藍袍似是織了銀線在裏面,走動起來有銀光微現,袍角處還繡了一只振翅飛翔的青鳥。

小姑娘天生對精美衣飾在意,就在她盯著那栩栩如生的青鳥刺繡之時,他們已經進了小樓內。這是一間有點空曠的堂屋,裏面沒什麽家具擺設,除了地當中一尊幾乎比夏小喬還高、造型奇特的黃銅香爐之外,只在地上擺了兩個半舊蒲團,也並沒有人在這裏。

夏小喬被牽著向裏走,過了一道門,終於看見表弟聶桐站在裏面,她立刻忘了其他,松開手跑過去,“桐表弟!”

聶桐聽見聲音,回過頭叫了一聲:“表姐!”卻乖乖站在原地沒動,只轉頭伸手等她過去。

夏小喬剛跑了兩步,慕白羽已經走上前來,在她頭上輕輕一拍,說:“且不忙,先拜見宮主。”他說著向上首坐著的人打招呼,“師兄,我們回來了。這孩子叫夏小喬,是聶家的親戚,他們兩家父母俱已被流民所殺,家裏也被洗劫一空。我看這孩子與我有些緣法,就帶了回來。”

夏小喬跟著看過去,見窗下擺了一張藤制矮榻,榻上盤腿坐了一個身穿藏藍長袍、蓄著美髯的男子,想必就是宮主了。先前那位姓莫的青衣男子此刻正坐在他左手邊椅子上。

宮主看不出有多大年紀,面貌瞧著似是比夏小喬的爹爹年輕些,可看人的目光卻又像是隔輩的長輩。

她不敢多瞧,怯怯行了個福禮:“拜見宮主。”

宮主微微一笑,受了她的禮,對慕白羽說:“慕師弟自行安排吧,坐下說話。”聲音並不高,也不威嚴,溫和的就像是自家長輩。

慕白羽依言坐到另一邊椅子上,對夏小喬說:“小喬還不快謝過宮主。”

夏小喬便又行禮拜謝,宮主段白鹿看著凡人女孩行了福禮,雖覺有些不倫不類,也並不多言,而是轉頭對旁邊另一個師弟說:“聶桐這孩子留下吧,就拜入元和門下,如白回去跟聶師叔打個招呼,說我們一定會悉心教導。”

先帶著聶桐回來的莫如白頷首致謝:“有勞師兄。”又轉頭對聶桐說,“孩子,該說的我都與你說了,快來拜見師祖師尊。”

聶桐看了夏小喬一眼,略有些緊張的抿抿嘴,圓圓的臉蛋上就出現兩個小肉渦。夏小喬雖然年幼無知,卻也知道拜師就等於是收入門墻,從此有了依靠,就對聶桐點點頭。

聶桐這才上前幾步向著段白鹿跪下行了大禮,又在莫如白指點下拜了師尊祝元和。

等他拜過之後,段白鹿就說:“元和先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休息,我與你兩位師叔說話。”

祝元和恭恭敬敬答應了,帶著夏小喬和聶桐出去,叫了外面候著的小僮兒送他們去小樓後面一間竹室裏坐下。

小僮兒看起來有十二三歲,樣貌清秀,談吐文雅,一身灰袍雖無紋飾,但幹幹凈凈,看質料也是極好的。他對夏小喬和聶桐非常客氣,帶他們到竹室坐下後,不但給他們倒了香氣撲鼻的清茶喝,還給他們拿了兩碟點心來。

“多謝小哥哥。”夏小喬按照家裏一貫的教誨乖巧道謝,“不知道小哥哥叫什麽名字?怎麽稱呼?”

小僮兒微笑答道:“我是宮主身邊服侍的侍僮,叫雲針,不敢當兩位師兄師姐別的稱呼。”

夏小喬嚇了一跳,覺得這小哥哥明明比自己大好幾歲,還早到這裏來,怎麽反倒叫自己和表弟“師兄師姐”,就有些無措的回頭看了聶桐一眼。

聶桐比她會裝相的多,繃著圓團臉客客氣氣說:“多謝雲針師兄招呼,你去忙吧,我和表姐說說話。”

雲針點頭告辭,聶桐從敞開的窗戶看著他走遠了,才松一口氣,對夏小喬說:“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能修煉長生不老之術!我聽帶我們來的人——就是莫、莫師叔祖說,這裏叫四極宮,是這什麽修真界最大的門派,我家那位傳說中的祖宗就在他們承影峰修煉,現下正在閉關,只因算到家中後代會出事,我又有仙緣可修煉,就派了他們去找我。”

夏小喬聽得糊裏糊塗,一雙本來就又圓又大的眼睛瞪得更加滾圓,滿懷天真的問:“那他們都是仙人嗎?”

“不是的。”這個問題聶桐已經問過莫如白,“我求他救活爹娘和舅舅舅母,他說他沒有那樣的本事,他們修煉是為了成仙,可還沒有成仙。”

“可他們已經很厲害了呀!那個帶我來的人變出一個大樹葉,就能帶著我飛過來,他向我們揮揮袖子,我們身上就幹凈的不得了,這還不是仙人嗎?”夏小喬眨巴著大眼睛說。

聶桐搖頭:“那只是法術吧。帶我來的莫師叔祖還能禦劍飛行呢,你看見了嗎?他抱著我站在一柄木劍上,我們就飛到了這裏。”

夏小喬沒有看見,她只看到虹光一閃,於是便有些艷羨的問:“禦劍飛行好玩嗎?你拜了師,也是要學這樣的本事嗎?”

聶桐其實在飛行的時候也是暈的,但他當著表姐的面卻不肯承認,重重點了頭之後,說:“表姐,你等我學好了,也帶你一起飛。我師尊是宮主的大弟子,莫師叔祖說他很有本事,叫我好好學呢!”

“那,那我呢?”夏小喬聽了半晌,也沒聽見提到自己,不由問道。

聶桐也是一怔,隨即又說:“你當然是跟我在一起了!”

可是話雖如此說了,剛剛卻沒人叫夏小喬也拜師,聶桐心裏忐忑,忙轉移話題,叫夏小喬喝茶吃點心,自己也端起了茶杯,這才發現杯中之茶色澤橙黃,卻只有淺淺小半杯。他一口喝盡,感覺茶水清甜還帶著鮮香果味,不由意猶未盡的咂咂嘴,略帶惋惜看向杯中,卻驚奇的發現裏面竟然仍舊有小半杯茶水。

他把這個發現講給夏小喬聽,夏小喬就也試驗了一次,發現那水果然喝之不盡,兩個孩子一時都有些興奮,將初到陌生之地的忐忑不安忘了個幹凈。

兩個孩子一口一口的喝著茶,新奇的鉆研著茶杯的秘密,直到慕白羽和祝元和一起找過來。

“走吧,小喬。”慕白羽笑微微的站在外面,“跟我去紫霞峰。”

夏小喬慌忙放下杯子走出去,看看慕白羽,又看看跟出來的聶桐,問:“我不可以留下來跟表弟一起嗎?”

慕白羽笑道:“聶桐要跟他師尊修煉,你是我帶回來的,以後由我教導,自然是要跟我走的。”

兩個孩子都覺不舍,夏小喬猶猶豫豫不肯動,聶桐也趕忙拉住夏小喬的手,不想讓唯一的親人離開。

祝元和就上前一步,低頭叫聶桐:“汝既入我門,從前凡塵中的親緣關系都已了結,一切應以修真大道為先。何況小喬去紫霞峰也是為了修行,她不適合留在我青華峰修煉,你還不放手?難道要耽誤了她麽?”

聶桐似懂非懂的松手,慕白羽接著說道:“好啦,紫霞峰和青華峰相隔不遠,以後也不是沒有相見的機會,只要好好修煉,來日築基結丹,自有你們相會的時候。走吧,小喬。”

夏小喬這才上前兩步到了慕白羽身旁,慕白羽牽住她的手,由祝元和師徒送出去,到了大殿之外的臺階下,一個與雲針同樣打扮的侍僮引了一只體態優美的仙鶴過來,請慕白羽騎乘。

慕白羽帶著夏小喬飛身落於仙鶴背上,向祝元和說了一句:“改日來紫霞峰喝茶。”就控鶴飛走。

夏小喬望著站在地上越來越小終於不見的聶桐,禁不住流了兩行清淚在頰邊,卻始終不敢哭出聲來。

慕白羽只當不見,向她指點飛越的山川:“小喬,你看,我四極宮有四座主峰,青華峰在東,你莫師叔的承影峰在西,南面是赤澤峰,北面就是我們紫霞峰了。”

夏小喬極目四望,只見青華峰遠看郁郁青青、如一棵巨大挺拔的青松屹立於天地之間,在它對面的承影峰則只露出一片光亮如鏡面的如削斷壁,赤澤峰上紅下灰,山峰頂部竟似還有赤紅火焰在不斷噴出。

至於直面他們的紫霞峰,峰如其名,從半山腰起就籠著一層淡紫色煙嵐,讓人看不見內中景色,直如美人蒙著面紗,不可盡觀。

而他們所乘仙鶴恰好似一只調皮的飛蟲,徑直繞開面紗飛旋而入,穩穩落到了一處神秀洞府外的平臺之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女主確實是非重生非穿越,但依舊是個有性格的呂孩紙哦~

感謝投雷的小夥伴們~沒開文就投雷支持,太感動了,麽麽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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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拜入師門

夏小喬雙腳落於實地時,只覺腳下軟綿綿的,頭也有些暈眩,她不舍的看著白鶴振翅飛走,心神仍舊沈浸在剛剛那番奇異經歷中。

“小喬,過來。”

被前來迎接的弟子包圍著的慕白羽,還沒忘了自己帶回來的小娃娃,回頭將她叫到身邊去,介紹給大家:“這是我新收的弟子,叫夏小喬。小喬,這是你大師兄許元卿,二師姐林元靜,你還有一位三師兄,現今正在閉關中。”

夏小喬不知底細,糊裏糊塗的叫人,紫霞峰一眾弟子卻都已經驚呆:師尊(峰主)上次收徒到現在總得有百多年了吧?這些年多少人想拜入門下都不可得,這小丫頭看著就一個未曾修煉的凡人,又沒甚出奇之處,怎麽就得了師尊(峰主)的青眼?

慕白羽卻不多說,牽著夏小喬的手進了自己洞府,叫其餘人散去,只留了兩個大弟子,然後命夏小喬正式跪下拜了師,就算是他紫霞峰峰主慕白羽的親傳弟子了。

“元靜旁邊的離雲洞還空著吧?就把小喬安頓在那裏,起居上,元靜多照顧一些。我這次出去,心中忽有所感,要閉關推演,元卿,峰內諸事,還有小喬的課業,都交給你。”

慕白羽交代完,就讓林元靜帶著夏小喬出去,自己留下許元卿交代了一些瑣事後,即閉關不再見人。

夏小喬什麽都聽不懂,也不敢多問,牽著二師姐林元靜的手出了慕白羽所居洞府,沿洞前石階向下走。

林元靜的手不像慕白羽的那樣溫熱,反而有些微涼,夏小喬悄悄擡頭看了她一眼,見這位師姐生的十分美麗,柳眉秀目,瓊鼻櫻唇,膚色白如美玉,還泛著瑩潤光澤,只是不茍言笑,好像一個玉雕作的人兒似的,沒有活人氣息。

自從到了這裏,好像隨便一個人都樣貌出眾、氣度不凡,山川景物、衣食住行也都是夏小喬從所未見,她一個沒出過遠門的小丫頭哪能不膽怯?又見林元靜不好親近,自是不敢開口,就這樣隨著林元靜下了二十八級石階,然後在一處平臺向右一轉,又下了十級臺階,穿過一片結滿碩大水蜜桃的桃樹林,到了一個岔路口。

“從這裏過去就是我住的兌和洞。”林元靜腳步不停,指著右手邊那條石板路說,“有什麽事可以遣人和我說,或者自己來找我。”話語聲如敲擊冰面,冷而脆。

夏小喬小聲回道:“我記住了,多謝師姐。”

林元靜沒有回應,帶著她沿左邊曲折石子路向前走,期間路過一片梅林、一片芭蕉園,終於到了一處洞府前。

“這就是你以後居住和修煉的洞府。”林元靜松開手,語氣平平的說道。

夏小喬仰起頭,見這洞府整體隱於山中,外面只留一個祥雲形狀的門,那門看起來似金非金似木非木,也不知是何材質,門上沒有匾額,只在頂端鐫刻了一個與大門形狀相同的祥雲圖。

這扇門渾然一體,也沒有門環,夏小喬正想著不知怎麽打開,林元靜就叫她站到門前去,把手掌印在門上,片刻之後,大門一分為二,向內打開。

夏小喬嚇了一跳,不禁後退兩步,無措的看向林元靜。

“好了,你已經是這座洞府的主人,以後進出只要想著開門,門就會自己打開,別人是不能擅自出入的。等你學了禁制之術,再另設禁制好了。”

林元靜說著走過來,與夏小喬一起走進洞中,陪她到處看了看。

這座洞府十分之大,看起來比夏小喬自家在鎮上的三間正房打通都要寬敞。

一進門是一個圓形的大廳,廳中四壁輝煌,彩繪著各式仙女圖,有散花的、有舞劍的、有嬉戲的,每一個都花容月貌、栩栩如生,一陣清風吹來,仙女所穿衣裙竟也似在隨風飄動。

與四壁的輝煌明亮不同,大廳棚頂竟是一片寧靜夜空圖,夏小喬仰頭細看,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,竟覺間或有星子在閃爍。

更奇異的是,這洞內明明沒有窗子,也沒有點燈,內中竟絲毫不顯昏暗,反而明亮的一如外面天光正盛之時。

出生在小富鄉紳之家的小姑娘也算有些見識,卻在這樣奇特的洞府中看得瞪著大眼睛、張著嘴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“林師叔,夏師叔,巽生洞弟子程均奉師命拜見。”

一個男聲在門口響起,夏小喬終於回神,並立刻看向身後的師姐林元靜。

“進來。”林元靜應了一聲,又對夏小喬解釋,“巽生洞就是大師兄所居洞府,程均是大師兄的弟子。”

這話講完,一個十四五歲的圓臉微胖少年就走了進來,他先恭恭敬敬的向林元靜和夏小喬行了禮,然後對夏小喬說:“夏師叔,師尊吩咐弟子程均來聽您吩咐,看您想怎麽布置洞府,需要什麽東西。師尊另外還挑了兩個侍僮供您使喚。”

九歲的小姑娘哪裏經過這等陣仗?夏小喬立刻無措的看向林元靜,林元靜就問:“人呢?”

程均回頭向門口招了招手,很快兩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梳雙鬟的少女就走了進來,並分別向林元靜和夏小喬行了禮。她們穿著和雲針一樣的灰袍,圓臉的叫掃霧,尖下巴的叫融霜。

“小喬年紀還小,剛入修真大道,只怕日常需要之物與凡人差不多,桌椅床具、鋪的蓋的、衣服鞋襪樣樣都要,你師尊既派你來,想必你一貫辦事得力,就交給你吧。”

林元靜把布置洞府的事交給了程均,就把夏小喬先帶回自己那裏,叫人照顧她吃了東西,又安排她睡了一覺。

這大半天來,夏小喬先是經歷家破人亡,又偶遇得道高人,被帶到一個陌生奇妙的地方,可說目不暇接,心中覺得如夢似幻,總是踏不到實地。這會兒放她一人躺下歇息,才覺真的疲累,幾乎是頭一沾枕就睡著了。

這一覺睡了許久,夏小喬迷蒙中似看到雙親和兄嫂隔著一條河遠遠望著她,都面帶笑容,她發現自己站在河對岸,又慌又怕,想過河去找家人,河水卻深不見底、流速湍急。

正焦急間,對岸的親人漸漸隱去,只餘一片朦朧白霧,夏小喬急得哭叫一聲,從夢中醒了過來。

林元靜聽見聲音過來時,看到的就是小女孩抱膝低低哭泣的畫面,她微微蹙眉,越發搞不清師尊在想什麽,但還是走上前坐到女孩身旁,不太自然的伸出手輕拍小女孩的後背。

夏小喬感覺到林元靜的手,立刻擡起袖子擦幹了臉,抽噎著忍住淚,向林元靜解釋:“讓師姐見笑了,剛剛做了個夢,我、我家人今天都、都……,”說到這她又要流淚,拼命忍了半天才忍住,滿懷期盼的仰頭問,“師姐,要是我真的能修煉成仙,可以救回我父母兄嫂的性命嗎?”

林元靜像是沒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,面無表情回道:“我也不知道,等你修煉成仙再說吧。我又沒有成仙。”

這話硬梆梆的,夏小喬聽了,先是失望,轉念一想,又覺得師姐很有道理,就握著小拳頭說:“我一定要成仙!”

林元靜不置可否,叫了侍僮來服侍夏小喬洗幹凈臉,將她送回了離雲洞。

此時的離雲洞已經煥然一新,大廳內鋪了潔白的長毛地毯,沖著門的方向擺了一張雕花坐榻,上面鋪著錦緞坐褥,兩側不遠處還各有一個高幾,幾上各放了一支長頸玉瓶,瓶裏插著凝露含苞的花兒。

在坐榻左側墻邊擺了一個半高不高的弧形博古架,架子上擺置了些夏小喬從沒見過、也不知名稱的玩物,還有許多玉質簡牘累積放著。

博古架外面是一張矮足長幾案,案上擺了文房四寶、算籌龜殼銅錢等物,案後則只放了個青色蒲團。

“夏師叔看著缺什麽再告訴弟子,弟子即刻就辦。”陪著的程均一點也不因夏小喬是個小孩子就敷衍塞責,態度恭謹而周到的說道。

夏小喬頗有些受寵若驚,小聲道謝後,又跟著林元靜進去裏間。原本空曠無一物的裏間臥房此時已經擺好了家具,床、衣櫃、梳妝臺等樣樣俱全,刺繡精美的紗帳、錦緞做的被褥……,連衣物都已準備好,林元靜拿起來在夏小喬身上一比,大小竟合適的很。

“唔,做的不錯,可見是用心了。”林元靜終於開口誇了一句。

程均臉上露出點笑意:“都是弟子該當做的。”

臥房和起居大廳收拾好了,已足夠夏小喬使用,至於裏面的修煉洞室,她一時半會兒用不著,且修煉閉關時本就不需浮華外物,自然無須布置。

到此,林元靜覺得自己任務已經完成,囑咐兩個侍僮好好照顧夏小喬之後就離開了。程均多留了片刻,替他師尊轉達了請夏小喬明早去巽生洞學藝的意思後,也告辭離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每天同時在更新的還有一本現言腦洞文,大家沒事都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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